李流芳小品文的审美品格：融合画家眼光与文人情思的艺术表达

【摘要】李流芳是明末嘉定人，画家、文人，是明清“新安画派”代表人物之一，晚明“嘉定四大家”之一。就现存材料而言，李流芳的文学作品以散文为主，尤以题跋著称。《嘉定李流芳全集》收录其散文179篇，题材多样，风格完整，文笔精湛，真实地反映了他的思想品格和对宇宙、自然、人生的认识。李流芳的散文深受其人格、书画思想和中国传统文化思想的影响，表现出其独特的审美品格。目前，学术界对李流芳散文的研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对其散文审美品格的研究与探索仍是一个薄弱环节。作为集画家与学者双重身份于一身的名家，李流芳既有画家的视野，又有学者的情感，他的散文也得益于散文这一时间艺术与绘画这一空间艺术的互补发展。纵观李流芳的散文，其审美艺术形式并不局限于文学艺术形式，他既注意到文学与绘画相通，又注意到两种艺术形式之间的区别。他的散文以文喻画，即借用和模仿绘画的艺术形式，从空间、构图两个方面摹仿绘画，刻画画意，深化其画面内涵。其次，他以画解文，将以简练为中心、简练减色的绘画艺术形式转化为散文的简练流畅和言之无尽、意境无限的文学形式，传达出独特的审美魅力。意境是中国古代美学中的一个重要概念。李流芳在散文中也创造了多种审美意境，既有从自身个体自我情感中体现出来的“一切山水语言都是情感语言”的情趣美，也有体验宇宙生命本质的空灵静谧的禅意美，他的审美意境追求体现了生命本质之美。由于中国古代哲学中“天人合一”的观点和传统文化的积淀，生态存在主义美学的核心范畴之一的家园意识也成为中国古代文学的一个泛文化现象。李流芳也不例外，他在现实世界中寻求精神家园，向外修行，以雅集宴饮为心灵的栖息地；向内回归自我，在散文中以“舟”为主要审美意象来表现精神家园。儒道互补作为中国思想的主干和基本线索，对中国文人的心理结构影响巨大。以道补儒的美学思想，使得李流芳的散文呈现出外儒内道的审美人格理想，而儒道合流又导致双方的世俗化，也给李流芳的散文带来了世俗的审美情趣。李流芳的散文虽然还有局限性，但难能可贵的是，他能汲取中国传统哲学、文人画、中国古代美学的精髓，使作品呈现出独特的美学品格。可以说，他的散文是他心灵的反映，是他人格的体现，自成风格，自成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