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开年第一个月,大洋彼岸的美国上演了“四天四摔”的“空难连续剧”。
当地时间1月28日,美军一架F-35战斗机在阿拉斯加坠毁。
1月29日,一架载有64人的庞巴迪支线民航客机与一架载有3人的军用“黑鹰”直升机在美国罗纳德·里根华盛顿国家机场附近相撞,机上人员全部遇难,美媒称这是24年以来美国最严重空难。
1月31日,一架载有重病患儿的空中救护飞机从费城东北机场起飞仅3分钟后,坠入建筑密集的居民社区并引发大火,事故造成7死19伤,飞机坠毁前高速俯冲,目击者惊呼“现场堪比遭到巡航导弹轰炸”。
进入2月,这场“大剧”非但没有谢幕,反倒有愈演愈烈的迹象。2月2日,美国联合航空一架客机在休斯敦乔治·布什洲际机场起飞前报告发动机故障,机上104名乘客和5名机组人员被紧急疏散,随后曝出的现场视频显示飞机右侧机翼火势惊人。
2月5日,西雅图塔科马国际机场一架日本航空波音787飞机与达美航空波音737飞机在滑行时发生碰撞,所幸未造成人员伤亡。
2月6日,美国白令航空一架飞机在从乌纳拉克利特飞往诺姆的途中失联,7日美国海岸警卫队确认机上10人均已遇难。
十天六起航空事故,横跨军用与民用、大型客机与通用航空领域,似乎所有不幸的“巧合”都撞到了一块。
但回过头看,2024年美国航空安全事故便进入了高发期,阿拉斯加航空、达美航空、美联航的波音飞机先后发生了舱门或轮胎脱落,安全事故“井喷”其实早有预兆。
在老墨看来,接二连三看似孤立的事件背后,是监管失灵、利益集团绑架、基础设施老化、人才断档等多重危机的叠加共振,其暴露出的是美国航空体系从顶层设计到执行层面的系统性失能。
01
监管体系空心化
毋庸置疑,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FAA)监管失效难辞其咎。
华盛顿撞机事故发生后,美国两党也不出意外地开始相互推诿扯皮“打嘴仗”。
华盛顿撞击事件后打捞失事飞机残骸
特朗普直言“上届政府政策与事故相关”,批评拜登政府推行所谓的多元化政策,启用缺乏空管能力的“文化多样人士”担任空管员,甚至鼓励雇佣有智力障碍或精神问题的员工负责相关工作。
民主党则指责特朗普和马斯克正大规模裁减联邦政府员工,导致了FAA关键岗位技术人员的流失。
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FAA)
无论他们谁说的有道理,FAA内部管理混乱、人才短缺导致监管低效甚至失效的问题已经是火烧眉毛了。
有报告显示,超过90%的空中交通管制设施人员配备低于建议标准,部分设施甚至短缺超过25%的劳动力,FAA的安全通知系统(NOTAM)近年来多次发生故障,2023年1月曾因此导致全美航空大停运,受影响的航班超过11000架次。
而2月1日,也就是华盛顿撞机事件发生后的第3天,NOTAM系统再度宕机,超过500架次航班被迫延误或取消,把FAA的脸打得啪啪响。
最让老墨忍俊不禁的是,在1月30日白宫召开的空难新闻发布会上,美国交通部长肖恩·达菲——这位前福克斯新闻黄金时段主持人,上台便用他那标准的播音腔感谢总统“出色的领导力”,而他的发言从头到尾,夸赞懂王的篇幅占了至少三分之二。
随后上台的他在福克斯的前同事——国防部长皮特·海格塞斯和副总统万斯也争先恐后对特朗普吹起了“彩虹屁”,一场“事故问责会”就这样被悄然置换成了“表忠心大会”。
“自营自管”岂能“自扇嘴巴”?
说回正题,FAA的监管问题可不止缺人这么简单。
在阿拉斯加航空波音737 MAX 9客机舱门脱落事件中,调查发现涉事舱门的固定螺栓根本未安装到位,而这并非偶然失误。
波音公司内部文件显示,该机型生产线工人曾多次反映质量管理混乱,但FAA的“组织委任授权”(ODA)制度允许波音自聘人员代其行使监管职能,形成“自己监督自己”的荒诞局面。
作为全球最权威的航空监管机构之一,向飞机制造商派出监管人员本是FAA的一项重要职能——至少名义上如此。
实际上,大部分检查工作均是由这些制造商们自己完成,而FAA在这其中最大的作用竟是“不添乱”。
曾有FAA的高管表示,他们更愿意与一家公司合作而非作对。当监管机构将监管对象奉为“客户”的时候,留给消费者的不就是“灾难”了吗?
“旋转门”式腐败催生利益共同体。
政商“旋转门”这一美国特色传统项目,老墨之前已经聊的很多了,航空系统自然也难以幸免。
前FAA高级官员帕特·肖安转任波音高管、国防部采购主管埃伦·洛德跳槽雷神公司等等案例无不告诉我们,无论是军工还是民航,美国早已形成了紧密捆绑的政商利益共同体,“旋转门”式的人员流动只会导致监管政策不断向产业巨头倾斜。
而航空体系的利益集团早已在“安全”与“利润”的选择中倒向了后者。
2024年FAA预算中新技术研发占比不足2%;波音用43%的营收回购股票而非投入研发;2023年波音游说支出达1515万美元,直接影响航空安全立法进程;军工企业将70%的游说资金用于阻止安全条款立法......
而这,才是美国航空系统监管失效久病难医的根子所在。
02
产业生态恶性循环
老墨分析,当前美国航空产业有两个“病入膏肓”:
一是制造业的“垄断病”。
波音公司在吞并麦道后占据全球干线飞机市场半壁江山,垄断地位使其丧失改进动力。
737 MAX系列为节省研发成本沿用60年前机体设计,强行适配更大发动机导致气动缺陷,2018到2019年两起空难已暴露该问题。
2024年一系列舱门、轮胎脱落事故则证明,波音的生产线质量控制体系仍未得到实质性改善。
关于波音公司的问题,老墨去年就跟大家聊过,这里不再赘述,有兴趣的读者欢迎移步《是工业明珠的坠落,还是美式霸权的恶果》。
约翰·巴尼特
近期发生这一起起的空难事故,再度印证了这句话的含金量。
二是军工复合体的“安全病”。
F-35坠毁事件折射出更深层次的体制顽疾:该项目耗资1.7万亿美元,却因过度追求多功能性导致系统复杂度过高。
军方审计报告显示,F-35的软件系统存在873个未解决缺陷,但洛克希德·马丁通过政治游说持续获得国会拨款,技术缺陷在利益捆绑中被系统性忽视。
美国军费开支长期占据全球首位,2025财年《国防授权法案》将军费提升至8950亿美元,军工复合体通过游说和政治捐款,确保两党在军费问题上罕见一致,形成“政治正确”。
然而,美国军工市场高度垄断导致竞争缺失、成本飙升、质量下滑,防务承包商与军方利益捆绑,监管形同虚设,内部管理丑闻频发,系统性腐败已严重影响美军的战斗力和公众信任度。
军工复合体早已把“国家安全”作为攫取利益的工具,凌驾于公众安全之上。
就拿这次出事的F-35来说,它曾被曝出上面使用的一块磁铁由中国采购,成本仅几美元,经层层转手后报价来到数千美元,而供应链审查因涉及从总统到军方高层的利益链被迫终止。
也难怪美特朗普一上台就急不可耐地授权马斯克领导的政府效率部团队审查美国国防部支出,引发各界高度关注。
要知道,特朗普在第一任期时,就曾派员飞赴阿富汗进行审计,结果飞机在当地不明不白坠毁,最终谁都不敢接这个活,此事不了了之。
美国人调侃,对五角大楼进行审计的人员要避免乘坐敞篷汽车、直升机和骑自行车;避免室外跑步、单独游泳和枪械射击;不要前往机场厕所、自己的卧室和马路边;提前让医生证明自己没有抑郁症、癌症晚期和吸毒致幻……
美国五角大楼
这个“黑色笑话”足以看出军工复合体的强大和恐怖。特朗普和马斯克这次与五角大楼的“硬碰硬”鹿死谁手,老墨拭目以待。
03
基础设施与人才断代
老朽的“动脉系统”。
美国空管系统仍依赖1960年代开发的航路结构,纽约等枢纽空域容量已饱和120%。
马斯克在社交平台上发文,宣布DOGE团队将升级美国空中交通管制系统
2024年1月13日达美航空前轮脱落事故的亚特兰大机场,滑行道设计容量与实际流量严重失衡,2023年该机场地面险情发生率同比激增40%。
而在华盛顿撞机事故中,涉事空域未强制安装ADS-B(自动相关监视广播)系统。数据显示,美国约30%通航机场仍在使用二战时期的雷达系统,与现代化航空运输需求严重脱节。
ADS-B(自动相关监视广播)系统
消失的“航空工匠”。
在达美航空事故中,涉事飞机维修记录显示关键螺栓扭矩值未达标准,暴露了基层技术力量流失严重。
而与此同时,航空公司为降低成本,将50%以上维修业务外包至薪资更低的发展中国家。
根据航空技术人员教育委员会的数据,北美约有30%的飞机技术人员处于或接近退休年龄,他们退休的速度远比被取代的速度要快。
美国劳工统计局数据显示,航空机械工程师的平均年龄是51岁,比全国劳动力的平均年龄大了整整9岁,其中超过四分之一的人年龄在64岁以上。
FAA预测,到2027年美国将短缺1.2万名维修技师。
断层的飞行员培养体系。
据统计,美国民航飞行员培训成本从2000年的5万美元飙升至2024年的15万美元,导致新生代飞行员数量下降。
区域性航空公司被迫降低招聘标准,2023年美联航支线航班飞行员中,飞行时数不足1500小时特批上岗者占比达17%。
早在2023年,美国《华盛顿邮报》就曝出由于专业医疗团队配备不全,FAA主要依靠飞行员自行申报身体或精神问题。
而飞行员一旦上报自己存在健康问题,就会面临停职检查,不仅要自行承担检查费用,还可能丢掉工作。
为此,美国近5000名飞行员选择隐瞒健康状况“带病上岗”。
美国“挑战者号”悲剧
若是不能拿出“刮骨疗毒”的决心,美国航空体系恐将重蹈“挑战者号”悲剧覆辙——当安全文化被利润逻辑全面侵蚀,每一起事故都不是终点,而是更大灾难的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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