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0年6月17日,美国总统胡佛签署《斯穆特-霍利关税法》的那一刻,全球23个国家几乎在同一时间按下了军备竞赛的按钮。这一法案将美国进口关税提升至历史最高水平,超过2万种商品的税率飙升,如同一把双刃剑,在试图保护本国工业的同时,割裂了国际贸易的命脉。
法案落地的当天,道琼斯指数暴跌40%,华尔街的恐慌迅速蔓延至全球。日本出口暴跌60%,军国主义势力趁机崛起;德国失业人口突破600万,绝望的民众将选票投给了承诺“撕碎《凡尔赛条约》”的希特勒;意大利的墨索里尼则高举国家主义旗帜,将经济危机转化为法西斯扩张的燃料。
自由贸易的延迟,让世界付出了指数级增长的战争成本——这场由关税引发的多米诺骨牌效应,最终以5500万人的生命为代价,为人类文明写下最惨痛的注脚。
历史从不重复,却总在押韵。早在胡佛法案的一个世纪前,关税的博弈就已埋下战争的伏笔:
1828年,美国国会通过《惩罚性关税法》,北方工业州欢呼雀跃,南方农业州却如坠冰窟。棉花、烟草等出口作物被外国报复性关税围堵,南卡罗来纳州愤然宣布“联邦法律在此无效”,甚至威胁脱离联邦。
时任副总统卡尔霍恩在《南卡罗来纳抗辩书》中写道:“关税不仅是经济问题,更是自由与奴役的抉择。”这场南北之间的裂痕,在1857年《关税法》的博弈中进一步扩大:当南方主导的国会将平均关税从24%骤降至17%,北方工厂主们集体走向破产边缘;而1860年林肯当选后,北方势力再度将关税拉高至47%,南方11州最终以脱离联邦回应。
1861年4月,萨姆特堡的炮火揭开了美国内战的序幕,60万人在此后四年中丧生。历史学家查尔斯·比尔德曾断言:“若没有关税争端,内战或许会推迟一代人。”
关税的诅咒并未随内战结束。1890年,《麦金利关税法》将平均税率推高至49.5%,美国本土工厂短暂欢庆后,很快尝到了苦果——进口原材料价格暴涨,制成品在国际市场因价格畸高而滞销。
更荒诞的是,农场主们发现,自己出口的小麦和棉花被欧洲加征的报复性关税彻底堵死了销路。到1893年,美国铁路公司大规模破产,银行挤兑潮席卷全国,1.5万家企业倒闭,失业率飙升至18%。绝望的克利夫兰总统不得不秘密召见金融巨头JP摩根,靠后者筹集6500万美元黄金才勉强稳住国库。这场由高关税引发的“1893年大恐慌”,让美国经济倒退了整整十年。
然而,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从不吸取教训。1929年10月,华尔街崩盘引发的大萧条中,美国国会再次祭出关税武器。共和党议员斯穆特与霍利像拍卖般竞相提高关税提案:俄勒冈州的羊毛税率从45%加码到60%,威斯康星州的奶酪关税翻了四倍,连铅笔都被征收55%的进口税。
福特汽车创始人亨利·福特在白宫走廊里咆哮:“这是史上最愚蠢的经济自杀!”摩根财团掌门人托马斯·拉蒙特则警告:“我们在亲手给全球贸易挖坟墓。”但狂热的民意裹挟着政客——1930年6月,法案以53%的支持率通过。三个月内,加拿大对美国农产品加征30%关税,法国将汽车进口税提高至113%,德国直接禁止了600类美国商品。到1932年,美国出口额暴跌85%,全球贸易总量萎缩66%,纽约街头排队领救济的人群中,三分之一是曾经的工厂主。
经济崩溃的深渊里,极端主义的幽灵开始游荡。在德国,600万失业工人挤在寒风中领取每天5马克的救济金,纳粹党的选票从1928年的2.6%暴涨至1932年的37.4%。希特勒在啤酒馆演讲中挥舞着《斯穆特-霍利关税法》的文本:“看!这是犹太资本家的阴谋,他们吸干德国的血,却用关税锁死我们的生路!”
在意大利,墨索里尼将关税壁垒美化为“民族经济的铠甲”,学校教科书里充斥着“自给自足是最高美德”的训导。1933年,德国全民公投以89.9%的支持率授予希特勒独裁权力,《慕尼黑日报》头版标题写着:“民主太昂贵,我们需要面包。”
当世界大战的硝烟散去,幸存者们终于开始反思。1934年,罗斯福总统解密了一份惊人的报告:美国在1930年后的四年间,军费开支增长了300%,而同期关税收入仅增加17%。“胡佛等式”揭示了一个残酷的逻辑——每1美元关税提升,会迫使各国多投入3美元军备竞赛。
当罗斯福试图用《互惠贸易协定法》修补国际贸易体系,可彼时的世界已被民族主义撕裂:日本退出国际联盟,德国撕毁《洛迦诺公约》,英国在渥太华会议上构建“帝国特惠制”壁垒。
直到1944年布雷顿森林会议,44国才在战争废墟上达成共识——将全球平均关税从40%降至9%,用“最惠国待遇”和“贸易争端解决机制”为自由贸易装上保险栓。此后的70年里,这套体系创造了人类史上最长的和平繁荣期,全球贫困率从60%降至10%,婴儿死亡率下降80%。
但历史的钟摆似乎再次回摆。2017年,特朗普政府以“美国优先”为名,对中国商品加征25%关税,欧盟随即对哈雷摩托和波本威士忌征税报复。WTO数据显示,全球贸易限制措施从2017年的619项激增至2022年的1977项,G20国家中有一半正在计划新的关税壁垒。
站在历史的十字路口,我们或许该重温1938年爱因斯坦在纽约世博会的演讲:“民族主义是婴幼儿期的疾病,是人类的麻疹。”从1828年南卡罗来纳的脱联威胁,到1945年柏林地堡的枪声,再到今天此起彼伏的“脱钩”论调,一个悖论始终萦绕不散:当人类试图用关税筑墙自保时,总在无意间为战争铺就道路。
自由贸易从来不是完美的解药,但它确是文明社会摸索出的最不坏的选项——正如布雷顿森林体系的设计者怀特所言:“关税的每一块砖,都可能变成战壕里的沙袋。”
一百年前,1932年的世界,全球贸易壁垒高筑大萧条,踏入第四年,一手掀起关税战争的胡佛总统,他的竞选列车被烂番茄砸的面目全非,罗斯福拿下42个州,胡佛仅在东北地区赢下可怜的6个州。
美国人民用选票将斯穆特和霍利赶出国会,胡佛黯然离场,成为美国历史上最不受欢迎的总统。对于美国历史来说,这四年不过是一次短线的震荡,而在欧洲和亚洲,血腥的战争长线才刚刚开始。
此时此刻,在华盛顿绽放的樱花树下,特朗普发动对等关税的战争,对身后华尔街熔断的警报充耳不闻,有人说他仿佛是被胡佛的幽灵上身。
但在欧亚旧大陆上,聪明的人已经嗅到了硝烟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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